乳品安全金牌难摘规模化发展能否成为出路

乳品安全金牌难摘 规模化发展能否成为出路

中国的乳品产业链正面临着一场“改革”。在安全问题频发与外企大举进入的双重压力下，规模化发展的呼声日益响亮。以散户奶农为主的我国乳制品行业面临着奶源整改的形势。　　告别黄曲霉素　　今年七月，亚华乳业生产的“南山奶粉”被曝出黄曲霉素M1超标，具体涉毒奶源来自何处，至今仍是个谜。在中国乳业协会常务理事南庆贤看来，黄曲霉素超标暴露出的是奶牛饲料行业的规模问题，现代化的大型饲料加工厂数量过少，市场仍以分散在城乡结合部的小型饲料加工厂为主，这就导致技术水平滞后以及监管难度增加。　　“饲料生产过程中的脱水技术如何保证？加上难以监管，即使饲料含水量没问题，遇到潮湿天气，发生霉变也无法及时检测。很多情况下的霉变，光用肉眼是看不出的。”南庆贤认为，要促进乳业发展，保证乳品质量，乳品产业链中的饲料环节首先就要实现规模化和现代化。　　然而颇为矛盾的是，饲料生产实现规模化的前提却是奶牛养殖的集中。“想要实现饲料生产的规模化，首先就要改变奶牛的分散养殖现状，养殖户的分散正是导致饲料行业集中度不高的原因之一。”卓创资讯高级分析师张兰兰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，“当然，行业资金和技术壁垒也是长期限制规模化经营的原因。”　　规模化的基础在于进口　　目前，国内乳品市场对于进口的依赖程度日渐增加。自2008年以来，我国的奶粉进口量急剧膨胀。海关数据显示，2008年的奶粉进口量为14万吨；2009年，倍增为31万吨，同比增长121%，2010年则为40万吨；2011年，这一数字增长为45万吨，约占国内奶粉生产总量的三分之一。而在刚刚过去的2012上半年，进口奶粉量已经达到了31.3万吨，如果不是受均价3531.7美元/吨的高昂价格制约，进口量将远远不止这一数目。　　与之相似的，是我国逐年增加的奶牛进口量，“三聚氰胺”事件曝光之前，我国每年进口的奶牛数量一直徘徊在7万头左右，而在2010年，这一数字已经跃升为9.08万头，到了2011年，则增长为9.96万头，预计2012年将达到史上最大规模的11万头。　　目前，随着乳品需求量越来越大，同时也为了消解乳品安全事件带来的影响，从国外进口优质种牛成了很多牧场的发展方向。飞鹤(甘南)乳品公司是飞鹤乳业旗下最大的一家乳品加工厂，公司总经理张永久向本报记者介绍，为加工厂提供奶源的牧场，其奶牛全部都从澳大利亚和乌拉圭进口，“我们有四个大型牧场，目前，每个都得有上万头(奶牛)。”飞鹤乳业选择自办饲料种植公司、精饲料加工公司与牧场，以整合产业链的方式来实现规模化发展。　　记者了解到，不光是奶源，在产业链上游的饲料环节，对于进口产品的需求量也很大。虽然飞鹤乳业已经于2011年开始尝试自己种植紫花苜蓿，但目前90%仍要从美国进口。富含蛋白质的紫花苜蓿一直以来都被誉为“牧草之王”，是提升奶牛产奶量，以及牛奶营养价值的关键。据张兰兰介绍，目前我国接近50%的苜蓿依赖进口。　　“我国的苜蓿饲料产量相对而言还比较低，另外制成苜蓿干草的技术水平还不够。”南庆贤称，鲜苜蓿不易保存，风干技术掌握得不完善，就很容易导致饲料霉变，出现黄曲霉素超标等安全事故。“以北京为例，喂养奶牛的苜蓿干草绝大部分都是从美国进口的。虽然价格昂贵，但衡量一下牛奶的增产量和饲料成本，还是合算的。我国目前也在积极拓展苜蓿饲料的产量，但想真正实现规模化，还需要一个过程。”　　除了原料依靠国外供应，今年六月，蒙牛乳业更是牵手欧洲最大乳企爱氏晨曦，在技术应用、品牌建立、国际销售和供应链管理等层面实现了进口。　　规模化之外的道路　　据南庆贤介绍，目前我国正规的现代化牧场很少，大概只占到30%，社区性质的农场占30%，而个体经营的约占40%。“中国是个发展中国家，小规模经济占据很大比重。我们的奶牛70%分散在个体户和中小企业手中，大部分都不是由现代化的规模性牧场来控制，这样食品风险就会比较大。”同时南庆贤也透露，2011年我国乳品行业进行整顿，砍掉了1000多家乳品企业中的40%，不予发放生产许可证，这也可以看成是国家推进乳业规模化发展的举措。　　进入2012年以来，众多乳企纷纷砍掉散户奶农，进一步推进自有牧场的建设。在此过程中，奶农的利益被不断剥夺。今年四月，黑龙江省双鸭山地区生鲜奶收购价持续走低，一斤奶的价格甚至低过一瓶矿泉水，导致许多奶农入不敷出，被迫杀牛或者卖牛；五月，湖南长沙发生了散户奶农因为鲜奶被拒收，愤而倾倒上千公斤牛奶的事件。　　中国乳品行业元老，西部乳业协会执行副会长魏荣禄对此直言不讳：“一味强调现代化、规模化，农民的利益如何保证？把奶农扔出去的养殖模式，三农问题如何解决？最后难道靠资本家？”　　“乳品行业的规模化发展对于我国来说，还为时尚早。在发达国家，奶牛也大都是靠农场主在养，平均规模也不过几百头而已，我们却倡导‘万头牧场’，未免有些操之过急。要想解决乳品行业现存的问题，就应该走集体加个人的发展模式，经过一定的时间与范围以后，再逐步走向规模化。”魏荣禄认为，奶农散户养殖、农牧结合的传统不应该被强制结束，可以让其与当地牧场挂钩，或者跟中小城市的乳品加工厂挂钩。　　对于奶源整改中如何保障奶农的利益，河北君乐宝乳业进行了给予签约奶农发展贷款的尝试。由君乐宝乳业出面担保，为符合条件的奶农提供个人最高100万元的贷款，以促进养殖生产方面的建设与完善。同时，这也将为企业自身带来更多优质的散户奶源。“奶农需要通过供给乳企鲜奶得到收入，乳企需要奶源生产产品，两者需要共同发展，一味地对散户奶农进行拒收将导致无人养牛的窘境。促进奶农发展，提升奶源质量，保证乳品安全，这才是奶源整改的重要目的。”君乐宝乳业总经理魏立华在谈到本次奶农贷款时说到。　　食品安全与规模无关　　在魏荣禄看来，食品安全与规模无关：“规模化、现代化不一定能解决乳品的安全问题。比如说‘三聚氰胺’事件，涉及到的22家企业，都不是奶农的问题。现在乳品行业的各种乱象，诸如添加剂的滥用、奶类产品的胡乱命名、产品的虚假宣传等，问题都出在企业而不是奶农。监管体制不完善，规模再大也避免不了安全问题的出现。”　　提到安全问题，乳品新国标一直是魏荣禄心中的遗憾。“国际上的标准规定牛奶蛋白质含量最低为每100克含3.2克，细菌总数不超过10万，我们1986年的标准已经够低了。可如今新国标出台后，规定蛋白质含量为2.8克，细菌含量200万，是国际标准的20倍。蛋白质含量低了还只是营养问题，但是高细菌数则属于安全问题。规模上去了，奶品的质量反而下降了，这是什么道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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